面試(shi)官在百度圖片輸入(ru)了“汶川地震”，翻到第(di)六十多(duo)頁時，連續找到三張新(xin)(xin)聞照(zhao)片與女孩給(gei)的新(xin)(xin)聞照(zhao)片背景一(yi)模一(yi)樣(yang)，但里面的“主角”卻被“調包”了。
“沒有一(yi)(yi)個環節不(bu)能(neng)偽造，我們每個人都(dou)聽過用虛假申(shen)請材料進入美國名校(xiao)的成功故事。”一(yi)(yi)位接受“教育與申(shen)請透明組(zu)織”調研(yan)采訪(fang)的中國申(shen)請者坦承。
湯玫捷是哈(ha)佛大(da)學中(zhong)國(guo)(guo)地區(qu)的校友(you)面試官，她2009年從哈(ha)佛大(da)學經濟學系畢業后每年回(hui)中(zhong)國(guo)(guo)招收學生。
們需要(yao)從七八十名進入面試(shi)環節的(de)申(shen)請者中篩選出七八名錄取學生。早年(nian)的(de)面試(shi)是一(yi)(yi)對(dui)一(yi)(yi)，近年(nian)來(lai)，“由于(yu)對(dui)申(shen)請者真實水平越來(lai)越謹(jin)慎的(de)態度”，變成了(le)二對(dui)一(yi)(yi)。
“招生辦的官員們(men)一般(ban)都是(shi)手拿著甜(tian)甜(tian)圈，喝著咖啡看這些(xie)面試報告的，考分只是(shi)枯燥的數(shu)字，他們(men)更看重(zhong)學術以(yi)外(wai)的能力，哪怕是(shi)可愛的缺點。”湯玫捷說。
但(dan)在湯(tang)玫捷和(he)她(ta)的同(tong)事們(men)的面試經(jing)(jing)歷中(zhong)，她(ta)們(men)總會(hui)收(shou)到(dao)各(ge)種乏善可陳的課(ke)外經(jing)(jing)歷——“模(mo)擬聯合(he)國”已(yi)經(jing)(jing)過時了，考生們(men)的履歷上已(yi)經(jing)(jing)是“模(mo)擬政協”、“模(mo)擬人大”，“但(dan)當你讓他們(men)講(jiang)講(jiang)這(zhe)些經(jing)(jing)歷時，他們(men)眼里沒有(you)一點光。”
湯玫捷自己是(shi)繼“哈佛女(nv)孩”劉亦婷之后，又一個“讓中國人(ren)揚眉吐氣(qi)”的哈佛留學(xue)生。她曾(ceng)被(bei)提名參加2005屆(jie)“杰斐遜(xun)總統獎”的角(jiao)逐，并成為當年(nian)惟一的亞洲國籍(ji)獲(huo)獎者。
2004年，湯(tang)玫捷(jie)在美國參加了SAT考(kao)試，她遠沒有考(kao)滿分，但卻成(cheng)為當(dang)年惟一被哈(ha)佛(fo)“提前錄取”的(de)中(zhong)國大陸學(xue)生。哈(ha)佛(fo)看中(zhong)的(de)，是她在球隊(dui)和學(xue)校演講、辯(bian)論比賽(sai)中(zhong)展(zhan)現的(de)“全面的(de)素質(zhi)、學(xue)生領袖的(de)能(neng)力(li)”。
“她(ta)是一個新(xin)類型(xing)的(de)學生，她(ta)的(de)案例擴展了她(ta)的(de)國家(jia)一度狹隘的(de)對于好學生、對于‘成功’的(de)定義。”在《紐約時報雜(za)志》上萬字(zi)的(de)特(te)稿《新(xin)新(xin)教育(yu)》中(zhong)，湯玫捷(jie)是文中(zhong)的(de)主(zhu)角。
“如果按唯分數(shu)論，我(wo)可能都擠不進名校的大門。”湯玫捷對南方(fang)周末記者說。但如今越來(lai)越多試圖進入哈佛等(deng)名校的中國考生顯然并未在同一(yi)層面上理解“成功”二(er)字(zi)。
為了迎合(he)美國高校面試官們的喜(xi)好，一些考生開(kai)始(shi)在課外活動、個(ge)人(ren)榮譽(yu)上(shang)“做(zuo)手腳”。
一所(suo)美國高校的中國面(mian)試官曾面(mian)試了(le)一位(wei)深(shen)圳女孩，這個女孩告訴面(mian)試官，她在(zai)汶川地震期間曾親自(zi)去地震災(zai)區(qu)做志愿(yuan)者，幫(bang)助(zhu)當地受(shou)災(zai)群眾做了(le)很(hen)多事情，還被主(zhu)流(liu)媒體報道過。
“一個學生怎(zen)么可能在學業期間到地震災區做這么多事情(qing)？”面試官覺(jue)得有些奇怪，但女(nv)孩的語言表(biao)達(da)能力和履歷都(dou)如此讓人信服。
面(mian)試(shi)結(jie)束，面(mian)試(shi)官讓女(nv)孩將主(zhu)流媒體的報道(dao)統統發給(gei)他，作為面(mian)試(shi)報告之(zhi)用。最后這些報道(dao)姍姍來遲，其中不少新聞照(zhao)片里都出現(xian)了(le)這個女(nv)孩。“那(nei)天也(ye)很閑(xian)”，面(mian)試(shi)官在百度圖片輸入了(le)“汶(wen)川(chuan)地(di)震”，翻(fan)到第(di)六十多頁時(shi)，連續(xu)找到三(san)張新聞照(zhao)片與女(nv)孩給(gei)的新聞照(zhao)片背景一模一樣，但(dan)里面(mian)的“主(zhu)角(jiao)”卻被“調包”了(le)。
在“教育與(yu)申請透明組織”發布(bu)的(de)(de)“招辦內參”中，對于(yu)中國名(ming)目繁(fan)多的(de)(de)個人(ren)榮譽、獎項做了名(ming)詞解釋，它們成為中國留學(xue)生履歷作(zuo)假的(de)(de)“高危名(ming)詞”，讓美(mei)國人(ren)難(nan)辨真(zhen)偽，比(bi)如，“三好學(xue)生”、“班長(chang)”，最新出現(xian)的(de)(de)名(ming)詞還有“升旗(qi)手”。
“升(sheng)旗(qi)手負責升(sheng)降國旗(qi)或者校(xiao)旗(qi)，這個(ge)職位常常由具(ju)備(bei)優秀學術能力和課外活動表現(xian)的學生擔任，它(ta)是一個(ge)小(xiao)小(xiao)的榮譽。”“招辦內參”中寫道。美國人非(fei)常不理解：升(sheng)旗(qi)手也(ye)能成為一種榮譽？
一些招生(sheng)官抱怨，每(mei)年收到來自(zi)同(tong)一個(ge)學校校長的(de)十(shi)幾(ji)個(ge)不(bu)同(tong)簽名，十(shi)幾(ji)個(ge)不(bu)同(tong)郵箱地(di)址(zhi)，并(bing)且有(you)十(shi)幾(ji)個(ge)不(bu)同(tong)的(de)學生(sheng)都(dou)自(zi)稱為(wei)學生(sheng)會主席(xi)，根本無法判斷，只(zhi)能統統放到一邊，不(bu)加(jia)處理。
魚龍混雜(za)的留(liu)學(xue)中(zhong)介機(ji)構(gou)是(shi)造(zao)假隊伍中(zhong)的中(zhong)堅力量。一些中(zhong)介提供代寫(xie)或修改申(shen)(shen)(shen)請(qing)(qing)(qing)文書、夸大、捏造(zao)受獎情況(kuang)、個人陳述(shu)等全(quan)方位的服(fu)務(wu)，服(fu)務(wu)費往往極為昂貴。一家留(liu)學(xue)中(zhong)介機(ji)構(gou)的“美國(guo)(guo)本科申(shen)(shen)(shen)請(qing)(qing)(qing)全(quan)程指導協議(yi)”中(zhong)，將美國(guo)(guo)高(gao)校按排名標價，代理申(shen)(shen)(shen)請(qing)(qing)(qing)服(fu)務(wu)費從4萬(wan)元到7萬(wan)元不等，申(shen)(shen)(shen)請(qing)(qing)(qing)人一旦被錄取獲(huo)得獎學(xue)金(jin)，該機(ji)構(gou)還參與獎學(xue)金(jin)抽成。申(shen)(shen)(shen)請(qing)(qing)(qing)人第一年的全(quan)部(bu)獎學(xue)金(jin)的15%都將作(zuo)為“獎學(xue)金(jin)服(fu)務(wu)費”收入中(zhong)介囊中(zhong)。
無奈之下，越來越多(duo)的(de)美國名校單獨調整了(le)對中國地區的(de)助學金(jin)政策，鼎(ding)盛時期，美國有三十多(duo)所高校向中國學生提供全額無條(tiao)件獎(jiang)學金(jin)，如今這個數字(zi)銳減為哈佛(fo)、耶魯(lu)、普林斯頓和麻省理工四所大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