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座座關樓在蒼茫大地上悠悠佇立,飽經戰火與風霜。隨著歷史格局的演變和冷兵器時代的終結,這些巍巍雄關如失去陽光的花朵蜷縮在歷史的陰影里慢慢枯萎,有的甚至已湮沒于漫漫黃沙之中,成為坦途。但誰也無法掩蓋那顯赫的過去,因為這些古老的關隘“代言”著我們無法割舍的歷史。
祁連山下,兩千多年的雄關史如同一部厚重的卷軸,徐徐展開。伴著青燈,翻越古卷,我們重溫故國、故城、故人,芳華剎那。
《秦邊紀略》有云:“初有水而后置關,有關而后建樓,有樓而后筑長城,長城筑而后可守也。”修筑關塞、遠征匈奴、出使西域,都是國力強盛和國家自信之舉。
雄關是外交的重要開關、軍事的堅固堡壘、經濟的貿易門戶,也是文化的碰撞接口。雄關之下,車轔轔、馬蕭蕭,
使者、商人、軍隊冠蓋相望,不絕于道。人事有代謝,往來成古今。各種膚色、服飾和語言的人穿梭往來,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,留下無數動人的傳說。
劃過歷史的天空,有兩條絢麗的彩虹:一條是長城,忠誠地守護著中華民族;一條是絲路,拓展和交融著中華文明。它們在華夏版圖上蜿蜒向西,終于,在河西走廊山脈之間的一方狹窄處交匯。這個交匯點,就是嘉峪關。據說當年建此關時,工匠計算用料特別精確,建成時只剩下一塊磚。現在這塊磚還存放在西甕城門樓的后樓臺上,供人觀摩。現在,這里一片繁榮,流光溢彩地迎接著八方游客,一覽關城之奇麗。那種“祁連山下草,寂寞少人煙;魂魄千年后,猶思度酒泉”的凄涼早已留在了歷史的滄桑中。
余秋雨曾在《陽關雪》里寫道:“我曾有緣,在黃昏的江船上仰望過白帝城,頂著濃冽的秋霜登臨過黃鶴樓,還在一個冬夜摸到了寒山寺。我的周圍,人頭濟濟,差不多絕大多數人的心頭都回蕩著那幾首不必引述的詩。人們來尋景,更來尋詩。”
在《全唐詩》中檢索有“陽關”一詞的詩篇,尋得46首。就其題材,可大致分為閨怨詩、邊塞詩、送別詩和雜詠四類。雄關牽動著無數詩人詞家的情懷,品讀這些燦若繁星的詩文,古人的傷離惜別之情躍然紙上。
長風幾萬里,吹度玉門關。一川碎石大如斗,風吹滿地石亂走。
雄關見證了絲路的興衰,奈何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。望著眼前傷痕累累的廢墟,那滿載絲綢、美玉、葡萄、石榴的車馬哪里去了?那一隊隊兵馬、商旅的摩肩接踵和喧嘩歌舞又在何方?
風深諳其中奧秘,風一直在刮。風刮跑過牛羊、人群和村莊,但刮不跑河水與青草。風見證并參與了河西走廊雄關的興衰。
今天的河西走廊變成了旅游觀光之路。路沒有變,山川河流沒有變,歷史遺跡雖顯露出歲月的滄桑,但年輕時的容貌仍依稀可辨。變了的是路上的交通工具和往來游人的心思。他們不是采購絲綢,而是采購古老的歷史文化、風土人情和飄蕩在空氣中的漢唐遺風、明清氣味。絲綢之路,將再次煥發青春,帶給河西走廊新的繁榮。
雄關漫道真如鐵,而今邁步從頭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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