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有千(qian)萬，帶毛的(de)不算”，這樣的(de)俗語折(zhe)射出(chu)養殖風(feng)險大(da)的(de)現(xian)實，缺乏抵押(ya)物讓(rang)養殖業(ye)長期面臨貸款難。
山東黑(hei)牛故鄉高青(qing)縣，從2012年起嘗試政府(fu)和市場(chang)聯手(shou)，明晰產(chan)(chan)權、分(fen)散風(feng)險，將(jiang)原先“不算數”的活牛變成可抵(di)押(ya)的動產(chan)(chan)，探(tan)索破(po)解黑(hei)牛產(chan)(chan)業資金瓶頸的新路(lu)。
關鍵是(shi)(shi)差錢。養牛(niu)企業最大的本錢就是(shi)(shi)活牛(niu)，一頭牛(niu)從(cong)收(shou)購到出欄，成本在(zai)2.5萬(wan)元
相比(bi)于其他的牲(sheng)畜，黑牛(niu)的養殖(zhi)周期非常長。
在(zai)高青縣，一(yi)般(ban)是農戶購買(mai)能繁母黃(huang)牛，然后通過人(ren)工授精等方式繁育出小(xiao)黑牛。農戶飼養6個月后，再將初長成的(de)小(xiao)黑牛賣給(gei)企(qi)業。企(qi)業經過22個月的(de)飼育后，黑牛才能達到(dao)出欄條件，進入屠宰環節產生效(xiao)益。長達28個月的(de)時間里，資金無(wu)疑要被大(da)量占用。
“養黑牛(niu)，別(bie)的沒啥，就是差錢(qian)。”對于這其中的滋味，養殖戶和養殖企業最有發(fa)言權。
從(cong)2008年(nian)的(de)20頭黑牛(niu)起步，常家(jia)鎮五(wu)合(he)村養(yang)殖戶(hu)吳(wu)洪(hong)峰的(de)養(yang)殖場如(ru)今已經(jing)擴大(da)到(dao)200頭黑牛(niu)。“買(mai)一頭能繁母(mu)牛(niu)要1.5萬(wan)(wan)元(yuan)，如(ru)果肚子里有小牛(niu)，價格(ge)得(de)‘小兩萬(wan)(wan)’，一頭牛(niu)每(mei)天(tian)的(de)草料(liao)錢(qian)算下來也得(de)12元(yuan)左右，光這80多頭母(mu)牛(niu)一年(nian)的(de)草料(liao)錢(qian)就得(de)好(hao)幾十萬(wan)(wan)。”
此前，吳洪(hong)峰也曾通過(guo)“三戶聯保”的方(fang)式(shi)從農信社貸過(guo)款(kuan)，但金(jin)額只有(you)5萬(wan)元(yuan)。“這點錢(qian)連(lian)3頭(tou)牛都買不(bu)來，根(gen)本解決不(bu)了問題。”
以克隆牛(niu)(niu)而聞名(ming)的山東布萊凱特公司(si)，也面臨著與(yu)吳(wu)洪峰同樣的難(nan)題。該公司(si)目(mu)前自有牧場存欄黑牛(niu)(niu)近(jin)1萬頭，一(yi)般從農戶手(shou)中收(shou)購一(yi)頭小牛(niu)(niu)的價格要7000多元，而一(yi)頭牛(niu)(niu)每天的飼(si)料(liao)花銷在30元左(zuo)右。粗略估算，一(yi)頭牛(niu)(niu)從收(shou)購到出(chu)欄，成(cheng)本(ben)在2.5萬元左(zuo)右。
“養牛(niu)(niu)企業(ye)(ye)最大的本錢(qian)就是活牛(niu)(niu)，如(ru)果(guo)不把活牛(niu)(niu)當作資產，企業(ye)(ye)還能(neng)有什么(me)。”董事長董雅娟(juan)表示(shi)，以(yi)往貸款主要依靠擔(dan)保(bao)，守著活牛(niu)(niu)這(zhe)座金山，卻(que)貸不來(lai)錢(qian)，企業(ye)(ye)很難實(shi)現大的發(fa)展。
破(po)冰——
兩年“闖四(si)關”，摸著石(shi)頭過河，活(huo)牛變活(huo)錢(qian)，活(huo)牛抵押(ya)貸款總額超6000萬元
為破解畜牧業融資困局，高青(qing)將目光瞄準了活(huo)牛。活(huo)牛抵押(ya)，說(shuo)起來容(rong)易，做起來難。
“要把(ba)動物變為動產，就必須(xu)將牛的經濟(ji)屬(shu)性確定下來(lai)。”農行高(gao)青支行公司業務部經理姜震介紹(shao)說，這當(dang)中涉及(ji)價(jia)值確認、檢疫免疫、抵(di)押登記(ji)、農業保險4道關，缺了哪(na)個環節(jie)都不(bu)行。
第(di)一件難事(shi)，就是一頭牛能抵押多少錢？按照動產抵押登記規(gui)定，必須由(you)專(zhuan)業價格(ge)評估機構(gou)出(chu)具報告，農戶、銀行誰說了(le)都不(bu)算。
“要像機器設備那樣(yang)當做抵押資產來(lai)評(ping)估(gu)，操作起來(lai)并(bing)不容易，因為現(xian)有(you)的(de)(de)估(gu)價(jia)(jia)(jia)規范并(bing)不適合(he)價(jia)(jia)(jia)值高且(qie)越(yue)養(yang)越(yue)值錢的(de)(de)黑牛(niu)。”即便是(shi)干了十七(qi)八年的(de)(de)估(gu)價(jia)(jia)(jia)工作，天平價(jia)(jia)(jia)格評(ping)估(gu)公(gong)司經理薛永亮也犯了愁。
此前，他一(yi)(yi)年也就碰到(dao)幾起給動(dong)物估(gu)價(jia)(jia)的(de)案例，其(qi)中多(duo)數屬交通事故賠償(chang)。邊試邊干，薛(xue)永亮通過實地(di)清(qing)點(dian)，依據牛的(de)品(pin)種(zhong)、月令、市(shi)場(chang)價(jia)(jia)格及養殖管理水平評定了牛的(de)價(jia)(jia)值。為了將風險降(jiang)到(dao)最低，這個價(jia)(jia)格相比(bi)市(shi)價(jia)(jia)也打了一(yi)(yi)個不小的(de)折(zhe)扣。
禽畜不(bu)能抵(di)押，問(wen)題主要(yao)在(zai)疫病風險(xian)。而黑牛(niu)的(de)特點是(shi)光吃不(bu)干活，不(bu)容易生病。高青縣非常重視養牛(niu)業，在(zai)防疫工作上毫不(bu)松懈。這些(xie)都為(wei)活牛(niu)抵(di)押提供了可能性。姜震和(he)同事曾經查看了3700多頭(tou)黑牛(niu)，發(fa)現只有(you)2頭(tou)因(yin)先天不(bu)足出現了一(yi)些(xie)癥狀。
到了抵押登(deng)記(ji)環節，工商部門也一直拿(na)不(bu)準(zhun)。活牛(niu)該(gai)不(bu)該(gai)登(deng)記(ji)、怎(zen)么登(deng)記(ji)，從來(lai)沒有(you)先例(li)可供(gong)借鑒。多次請示上級(ji)之(zhi)后(hou)，高青縣工商局(ju)才受(shou)理了這項(xiang)業務(wu)。
最后一(yi)道(dao)關口來自保(bao)(bao)(bao)險。起(qi)初，銀行(xing)曾要(yao)求貸款方在(zai)貸款之前給黑牛上保(bao)(bao)(bao)險，但4.5%的(de)保(bao)(bao)(bao)費費率令企業和(he)農戶(hu)難(nan)以承受。后來新介入的(de)陽(yang)光財險報出了1.95%的(de)費率，而(er)上級(ji)銀行(xing)也提出不將入保(bao)(bao)(bao)列為必要(yao)條件。農行(xing)高青(qing)支行(xing)最終決定(ding)企業必須(xu)參保(bao)(bao)(bao)，對養殖戶(hu)則不作強行(xing)要(yao)求。
就這樣(yang)，歷經2年的(de)時(shi)間，銀行(xing)、企業、農戶、政府摸著石頭過河，各方有合作，也有妥協。人民銀行(xing)高青(qing)支行(xing)行(xing)長王振平表示，以往(wang)養殖戶或(huo)企業買了牛，錢(qian)就變成了死錢(qian)，“現在讓活牛變成了活錢(qian)，這是活牛抵押的(de)根本問題。”
活牛抵押(ya)的(de)(de)推出，大大緩(huan)解了(le)養殖戶(hu)和企業的(de)(de)資金問題。2012年(nian)8月(yue)，吳(wu)洪(hong)峰用80頭(tou)母(mu)牛貸到了(le)27.9萬元(yuan)(yuan)，隨即買了(le)12頭(tou)母(mu)牛。按(an)照今年(nian)一頭(tou)牛8600元(yuan)(yuan)來計算，吳(wu)洪(hong)峰可(ke)以(yi)獲得10萬元(yuan)(yuan)左右的(de)(de)收入(ru)。布萊凱(kai)特公(gong)司以(yi)2100頭(tou)12—16月(yue)齡的(de)(de)黑(hei)牛作為優質資產抵押(ya)，獲得了(le)3000萬元(yuan)(yuan)的(de)(de)貸款。
截至目前，農行高青支行通過活牛(niu)抵押方式(shi)發放的(de)貸款總額已超(chao)過6000萬元。
難題——
資金風險大。金融支農要找(zhao)到好的結合點(dian)，繼(ji)續加大政策支持，探索龍頭企業(ye)擔保模式
活(huo)牛(niu)抵(di)押(ya)，風險不言而喻(yu)，其程序也因(yin)此而變得復雜。一般性貸款只(zhi)需找擔保(bao)人、跑(pao)銀(yin)行，活(huo)牛(niu)抵(di)押(ya)則需要跑(pao)銀(yin)行、工商、評估、畜牧、保(bao)險等(deng)多個部門。
在姜(jiang)震看來，活牛抵押畢竟(jing)還是一(yi)件(jian)新鮮事，風險(xian)是銀行、戶主（企業(ye)）面對(dui)的共同問題。“抵押物隨(sui)時可能會生病(bing)、死亡，變現(xian)還有不可預見的風險(xian)，相關各方都(dou)需要付(fu)出大量的人(ren)力、物力、精力，所以不能怕麻(ma)煩。”
除活牛參保(bao)、工商部門登記外，畜牧、銀行、保(bao)險等(deng)部門還負有一定的(de)(de)監管責任。相關人(ren)員每周或不(bu)定期地要到(dao)現(xian)場查看，清點牛的(de)(de)數(shu)量，查看牛的(de)(de)健康狀況及(ji)有無“掉包”現(xian)象。
一些(xie)金融(rong)機構(gou)的(de)(de)(de)負責人(ren)提出，金融(rong)機構(gou)沒有那么多的(de)(de)(de)人(ren)力(li)物(wu)力(li)，而政府部門(men)也難(nan)以承擔起監管(guan)的(de)(de)(de)重(zhong)任(ren)。“有必(bi)要借助社會化(hua)的(de)(de)(de)力(li)量，引入(ru)第三(san)方(fang)的(de)(de)(de)監管(guan)公司，對作為抵押(ya)物(wu)的(de)(de)(de)活(huo)牛進行(xing)日(ri)常的(de)(de)(de)監管(guan)。”
據統計，高青縣100—500頭規(gui)模以上(shang)的養殖戶(hu)有(you)近40家，基本上(shang)都(dou)有(you)貸(dai)款(kuan)(kuan)需求。但(dan)對于(yu)銀行(xing)(xing)而言，目前(qian)并(bing)不能做到所有(you)有(you)貸(dai)款(kuan)(kuan)需求的養殖戶(hu)都(dou)能用活牛抵押的方式獲得貸(dai)款(kuan)(kuan)。由于(yu)資(zi)金(jin)風險較大，銀行(xing)(xing)在貸(dai)款(kuan)(kuan)戶(hu)的選擇上(shang)慎之又慎。
2012年，農(nong)行高青(qing)支行共發放(fang)5筆(bi)抵押貸款。涉及的(de)兩(liang)家企業(ye)和(he)3個自然人都是由縣農(nong)工辦、畜牧局提供(gong)的(de)誠信戶。
“現在(zai)主(zhu)要是(shi)以企業(ye)和有規(gui)模的(de)(de)養殖戶作(zuo)為貸款對象，應該(gai)說目前活牛抵押的(de)(de)社會效(xiao)益(yi)遠(yuan)遠(yuan)大(da)于經(jing)濟效(xiao)益(yi)，可以帶動其他金融(rong)機(ji)構共同(tong)支持農業(ye)。”農行(xing)高青(qing)支行(xing)行(xing)長(chang)朱慶合認為，金融(rong)支農需要找到一個好的(de)(de)結(jie)合點，既(ji)要創(chuang)新舉措支持農業(ye)產業(ye)做(zuo)(zuo)大(da)做(zuo)(zuo)強，同(tong)時也要規(gui)避(bi)金融(rong)機(ji)構的(de)(de)風險。
“給牛(niu)投(tou)保讓我們無(wu)形中(zhong)又多了塊保費(fei)支出。2000多頭牛(niu)一年的(de)保費(fei)就是80萬元。”董(dong)雅娟(juan)表(biao)示(shi)，按(an)照現在(zai)的(de)規定，不(bu)投(tou)保銀行就不(bu)給貸款，成本還是高了些。“現在(zai)養牛(niu)和過(guo)去不(bu)一樣(yang)，有(you)科技做支撐，市(shi)場需(xu)求也大，希望國(guo)家能給予政策上的(de)支持，尤其是繼續加大金(jin)融支農(nong)的(de)力度。”
目(mu)前，高青縣正與企(qi)業協商設立基(ji)金，通過龍頭企(qi)業提供擔(dan)保的方式，為更多(duo)想要加(jia)入黑牛養殖的農(nong)戶解決(jue)貸款難題。